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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形记》中的陌生化叙事

摘要:陌生化是由俄国形式主义大师什克洛夫斯基提出,旨在通过艺术变形的方式,让我们重新感知习以为常的事物,进而摆脱机械化、自动化对人们认识的遮蔽。在卡夫卡《变形记》中,其叙述方视角、叙述态度以及叙述语言让读者觉得似曾相识而倍感陌生。本文将从叙述方视角、叙述态度以及叙述语言分析卡夫卡的《变形记》中的叙述策略的变异。

关键词:变形记;陌生化;叙述态度;叙述视角;叙述语言

作者简介:谢云荣;闽南师范大学

一、叙述态度的陌生化

《变形记》中的叙述者多大多聚焦于门窗中,格里高尔从门窗缝中观察外部世界,叙述者从门中观察格里高尔和家人的一举一动。这种视角犹如摄影机一般客观地记录着人们的一言一行,并且几乎不显示叙述者的情感观念和态度立场。文中的故事越是荒诞不经,作者叙述得越是轻松自然。不管文中的故事多么不可思议,叙述者都是用客观理智的态度进行叙述。卡夫卡在这部作品中没有留下自己一丝的态度和价值判断,未曾带入一点感情色彩,他只是向人们讲述了一个不同寻常的故事。在小说开头叙述者便用正常的语气叙述了一件不正常的事情,即格里高尔变成了一只大甲虫,并且这只大甲虫能够长出奇怪的胡须,有坚硬的铁甲。在他发现自己成为一只大甲虫以后并非想着怎么寻医问药,寻找他人的帮助去摆脱这种困境,而是努力想着怎么赶上早班车去工作。在读者看来,所有故事情节都是以违反常理展开的。叙述者的叙述态度突破了人们的惯常认知。这种反常化的态度让读者觉得故事更加不可思议,难以理解。然而这一切不寻常的事情在叙述者的叙述中却如此轻松自然,娓娓道来。

在文中开篇,作者花了大量笔墨描写格里高尔在变成大甲虫之后企图赶上公交车上班的场景,他不断地思索着如何掀掉被子,如何穿衣,如何行走,如何开门等动作。叙述者把格里高尔变成虫子以后的一举一动,所思所想全部展现出来,完全不像是在讲述一个荒诞的故事,而是以平和自然的语气想读者们描述着种种不可思议的事情。故事内容的奇异化与叙事态度的平常化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叙述者用一种极其自然平凡的眼光审视了一件恐怖荒诞的故事,这种叙述态度重新唤起了人们对于故事的认知,激发了读者想象。同时这也是作者对于故事内容的讽刺,蕴含着作者对于“异化”的人际关系以及思想观念的讽刺。

二、陌生化的叙述视角

《变形记》主要采用的是第三人称“他”进行叙述,叙述者像一个局外人观察着格里高尔的一言一行。然而这种叙述视角又和传统的第三人称叙事有所区别,即传统的第三人称叙述往往是全知全能的,是一种“上帝视角”,它不仅知道故事中人物的一言一行,还能够洞悉人物思想、心理状态。《变形记》中极少运用了全知的叙述视角,主要以限知的视角记录人的行为,不深入人的意识,作者对于故事内容也不做任何主观评价。

《变形记》中并非只运用单一的叙述视角。它有时处于固定内聚焦视角,有时又处于外聚焦视角。这种不断变换的叙述视角使人觉得熟悉又陌生。熟悉的是我们清楚《变形记》中运用了各种视角,陌生的是在这些视角相互交织在一起,使人感觉模糊不清。原本荒诞的故事在各类叙述视角的综合运用下变得合理可靠。

在胡亚敏的《叙事学》中这样定义固定内聚焦,“被叙述的事件通过单一人物意识出现,它的特点是视角始终来自一个人物。”[1]《变形记》全篇的叙事不断出现来自格里高尔的视角,我们从格里高尔眼睛里观察着自己的生存境遇,家里人的生存状态,以及家人对格里高尔的冷漠忽视甚至是虐待。例如在文中“格里高尔的眼睛从穿在望去,天空很暗……”[2]这些都是内聚焦的叙述,我们只能通过格里高尔的眼睛去了解故事里的各种信息。从整个文本来看,作者更多的是运用外聚焦的叙述视角,外聚焦的叙述视角就像一台摄像机,从镜头里观察着人们的一言一行,体现了强大的记录功能。这种视角呈现给人们的只是叙述者的所见所闻,提供人物的行为活动以及生存环境,但是又不深入人的意识、思想和感情。在叙述格里高尔遭受暴力袭击,家人在格里高尔去世后的场景都是外聚焦的叙述视角。格力高尔从变形到死亡后家人的出游,这也存在着由内而外的叙述视角的转变。

文本中视角的研究并非总是这么明晰,我们有时又很难发现作者究竟用的是何种叙述视角,因为内聚焦视角和外聚焦视角紧密地交织在一起。在开篇第一段对于格里高尔变形的叙述,既存在着内聚焦视角也存在外聚焦视角。这些视角不断地转换、不断地交织在一起,把读者带入故事中,形成了特别的审美效果。

三、陌生化的叙述语言

文学是语言的艺术,文本由语言文字构成,一部作品是否深入人心,能否给读者带来审美享受,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作家在语言技巧上的处理。而语言陌生化便是文学文本一种常见的语言处理方式,陌生化的语言就是打破语言的自动化,使人们重新感受语言的魅力。

修辞手法的应用是语言陌生化的重要表现,是达到语言陌生化效果的重要途径。文开头讲述了一个人变成了一只大甲虫,并且这只大甲虫具有和人一样的思维、情感和心理活动,他似乎既是人也是虫,但是格里高尔的生存状态既不是人也不是虫,因为它远离了人与虫的生活世界,他又在人所构造的房屋里生存,却受到了非人的待遇,失去了自由,最终悲惨死去。这种荒诞感得益于小说语言的变形。语言是故事基本组成成分,在语言上进行了“陌生化”的处理,才能使得整个故事都有悖于常理,让人感觉荒诞不经。“他仰卧着,那坚硬的像铁甲的背贴着床”文中把格里高尔的背比喻成了坚硬的铁甲,唤醒了人们对于大甲虫的认知,而格里高尔变成大甲虫的故事也更加地形象和生动。在第二章和第三章中,小说大量描写了大甲虫格里高尔的饮食习惯如何从门缝里观察全家人的所做所为,写他每天在墙壁上爬来爬去,保姆和亲人对格里高尔尔的嫌弃与谩骂,甚至暴力袭击格里高尔。叙述语言的陌生化不仅表现在修辞手法的应用上,而且还表现在对词语的选择和处理上,例如,“他的头无力地垂下,他的鼻孔里也呼出了最后一丝摇曳不定的气息”,作者用摇曳不定去形容气息让人耳目一新,一般来说,摇曳不定意为摇摆不定,多用于形容树叶,钟表等实物的摇摆。而在文中用于形容气息,这既把格里高尔的生命即将走向终结形象地呈现出来了,同时增加了语言的感知难度。读者在陌生化的语言中重新感知事物,带来了趣味感和新奇感。在整个文本的叙述过程中,无论是情节多么荒诞不经,格里高尔所处环境多么糟糕透顶,叙述者都是以漫不经心、冷静客观的态度进行叙述。而这种冷静客观的叙述方式潜在要求着文中作者用“陌生化的语言”才能将之呈现。

参考文献:

[1]胡亚敏.《叙事学》.武汉:华中师范大学出版社.[M].2004.10-20

[2]奥地利:卡夫卡.《变形计》.高中甫编选,李文俊译.北京:中国友谊出版有限公司.[M].2013.87-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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